「隼嫣」暴君!暴君!(十至十二)

(十)

         再过三日便是钦天监算定的吉日,永安长公主的登基之日,宫廷织造司早已给她做好了礼服。如今已送到了昌平宫。

        是的,昌平宫,而非皇帝居住的甘露殿。

        甘露殿里依旧住着小皇帝,如今的太上皇李狩。

        李乐嫣似乎并没有即将登基的自觉,看也不看那套华美的礼服,反而去了甘露殿,呆了许久。一路上经过的宫人们都噤声跑开了,免得听到什么要被杀头的皇家秘辛。

        大启皇室的混乱不堪已不是什么秘闻,似乎从世宗陛下开始,李氏皇族便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乱伦史。就连李乐嫣和李狩这对同胞姐弟,也是先皇强占已出嫁的堂妹而生下的。或许是上天为了惩罚先皇,便令他的子女之间互相残杀,最终剩下了这对本不受他重视的姐弟,可怜唯一的继承人李狩,还是个痴傻愚笨的。

        莫非,李氏皇族的变态基因也传到了这对姐弟身上?

        甘露殿。

        一个披发跣足的黄衣少年正百无聊赖地抓着棋盅内的白子玩儿,直到李乐嫣来了。

        “阿姐!”十三岁的李狩一见到他的姐姐便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子寻。”李乐嫣笑了起来,然后便牵着李狩的衣袖坐到了龙床上。

        李狩亲亲密密地靠在了李乐嫣的肩上,白嫩的脸还蹭了蹭李乐嫣的脖颈。而李乐嫣笑意融融地接受了弟弟的亲近,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

         这一幕似乎印证了他俩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事实。

       “阿姐,你果真要让那个替身去到金帐王庭内部搅浑水么?”李狩脸上泛着红晕,看上去甜甜蜜蜜又可可爱爱的,可是他眼底却闪过精光。

       李乐嫣轻抚着他柔软的长发,嘴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我知道你担心他不好掌握,但是子寻,训人和训狗是一个道理,既要打,也要给甜头。假以时日,只要招招手,他便过来了。”

        “可是阿姐,先前听你描述,他可不是什么温驯的。”

         “是啊……但你不觉得这样训起来更有意思么?”

         “阿姐或许是有私心在里头?”李狩似是困了,拿手掩了掩唇,“他生得那般好看,阿姐应当是动过收集他的心思。但他偏偏又和欺辱长歌堂姐的草原蛮子那么相像,那阿姐恐怕还是想过干脆把他变成奴隶的吧。”

        李乐嫣默了半晌,给这孩子盖了毯子,让他枕在自己的膝上,嘴里喃喃说着什么,看上去在给他哄睡:“知我者子寻也。不过,奴隶可不需要我给他喂毒。”

        李狩翻了个身子,伸手盖住脸蛋:“阿姐,我不放心。我总觉得这个替身既然敢与你谈合作,那他不是蠢就是另有图谋。”

        李乐嫣闻言,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臭小子,想的倒是多。”然后她将他安置好,便起身了,似乎是担忧弟弟的身子,又俯下身子给他掖了掖被角。

       “另有图谋便另有图谋罢,在金帐王庭内乱的时候,咱们也当着手清理门户了。”她脸上浮出一个笑来,甜甜蜜蜜的,但是眼里闪动着嗜血的光。

        二人全程的耳语并没有第三人听见,在寝宫外浓重的黑夜里一个人影闪过,显得颇为不甘。

(十一)

        质子府。

        阿诗勒隼如今在大启毫无势力,就像是飘蓬浮萍,只能依附李乐嫣。若不是与李乐嫣达成了合作,恐怕如今在质子府,他该是被欺凌得不像话了。

        他手里捻着一枚棋子,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棋盘边上轻轻点着。前些日子李乐嫣派人来给他治了伤,如今身子已是大好,可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当时被喂下毒药,他便知道这场合作他是要被李乐嫣牵着鼻子走的。他本以为之后他将要受到更多的侮辱和折磨,这样他的意志被摧毁后便更好控制了。就像是草原人熬鹰,熬鹰便是要以更强硬的态度、更坚韧的眼神将鹰隼熬到屈服。

        可没想到,李乐嫣对他竟礼遇有加,这不禁引起了他的警惕。可惜了,他忽略了另外一种驯服动物的方法——惩罚与爱抚并行,也能养出听话的狼狗——又或许,他私心里更觉得自己是翱翔天际的鹰隼罢。

        “质子,永安长公主有请。”一个内侍快步行至他身边,叉手道。

        他顿了一下,终于点头,随着内侍去了曾经的永安公主府。

(十二)

       永安公主府奢靡异常。

       且不说恢宏的府门堪比皇宫,便说阿诗勒隼进门后一路走来所见之景,说一句“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也不为过。奇花异草种了满院,其间有零散几个侍女与黄门忙碌穿行。府中园林中有潺潺流水、嶙峋怪石,显出的奇、枯之状似乎在告诉来人公主府堂皇张扬只不过是表象,但所有人心知肚明,永安公主府内的一草一木,都价值连城。

        他暗自心惊的同时也在疑惑,这个女人究竟是靠什么维护了大启这几年来的稳定祥和的?汉人朝野上下难道不会弹劾她吗?

        男男女女的嬉笑玩闹声自远处水榭传来。

        阿诗勒隼被领到那水榭,便见得:

        那日狂妄恣肆的女子敛起了爪牙,神情安然地斜倚在竹榻上,衣衫轻薄,紧贴着皮肉,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柔软的丝帛如同山泉那般流淌而下。她就那般枕着一个貌美女婢的大腿,满头青丝披散下来,如瀑一般。她微微闭眸,那婢女伸手给她轻轻揉按着太阳穴。另有一个艳丽男子,跪坐于榻边,眉目柔顺地为女子捶腿。

       李乐嫣静静听着另外的那些男男女女在水榭中玩闹歌舞,脸上神色不变,那浮着的笑容温和得竟显出一丝冷漠。

       “来了?”她翕然睁眼,定定地瞧着阿诗勒隼。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竟引得他心悸了一瞬。那些男女见到主子有客到,便知情识趣地退下了。

        一座水榭,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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