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嫣」暴君!暴君!(四至六)

(四)

        阿诗勒隼未曾想到自己这身体如此孱弱,与前世的自己全然不同。如今他的处境并不算好。

        四肢被铁索牢牢禁锢住,身上旧伤未好,新伤不断。如今更是虚弱地趴在地上,起不得身。

        他不知道为何永安长公主如此仇视金帐草原的“阿诗勒隼”,但也无怪乎那边找了原主这么个替身过来,原是来替那位小可汗受刑的。

       “怎么?受不住?”李乐嫣倒在一个美貌面首的怀中,那面首生的绝色,雌雄莫辨。她拿光裸的玉足轻轻在阿诗勒隼的脸颊边摩挲,颇具侮辱意味。

        “敢问……公主,阿诗勒隼究竟做错何事……”他决心破釜沉舟,哪怕说出替身的真相后自己也小命不保。

        此话一出,李乐嫣脸色立刻沉冷下来,起身推开身边的面首,抽出长鞭,走近阿诗勒隼,蹲下咬着牙询问:“你不知道?”

        “我,我确然不知道。”

         李乐嫣更是怒上心头,起身便狠狠在他背上添了几道鞭伤。

        “你竟敢说你不知道?!”

        “公……主,我,我并非金帐草原的小可汗……哈,哈……我,我是金帐草原找来的替身……”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阿诗勒隼疼得直喘气。

       李乐嫣狐疑地瞧着他,蹲下身捏起他的下巴仔细打量。似乎是有些不同。她松开手,起身,抬起手臂,便立刻有人上前取出香帕为她拭手。

       “你最好确定你说的是真话,否则——”

       永安长公主就这样离开了阿诗勒隼的视线。

(五)

       关雎宫。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

        里面的女子在吟唱着乐府民歌,曲调柔和,却隐隐有些凄厉。

        永安长公主就站在门外听着,神情郁郁,眼底翻滚着汹涌的恨意。

       “郡主娘娘可好些了?”她其实听得出来李长歌没有好转,但还是将这话问了出口。

       “回殿下,永宁郡主如今好多了,很少发狂,只是……日日夜夜在哼这支歌儿。”一边的宫人颤颤巍巍地回话,永安长公主即将登基,性子又向来暴戾……

        “嗯,知道了。”李乐嫣没有发作,只是默默伫立在原处。

       轰隆一声,天上一阵惊雷,雨水刷刷地泼下。

       关雎宫里的李长歌惊叫一声,癫狂大哭。李乐嫣不管不顾地推门进去,将那个瘦骨嶙峋的女子死死按在怀里,哪怕自己的肩膀被咬得鲜血淋漓。

(六)

        三年前。

        “陛下!如今长公主出征在外,您岂可听信小人谗言,率先同金帐王庭讲和啊!”白发苍苍的老宰相涕泗横流地跪地请求坐在龙椅上把玩小狗的小皇帝。

        “李相此言何意?莫不是在指责陛下?”另外一个大臣站了出来,“如今国库空虚,无力再支撑军队粮草。一介女流上战场也便罢了,还生性好战,穷兵黩武,丝毫不给大启休养生息的机会。这不是在草菅人命吗?”

        “王大人说的冠冕堂皇,若是国库空虚,那在长公主出征前便要计较好,如今长公主已经去了前线好几月,您才跳出来说,莫不是想要长公主兵败,甚至全军覆灭于金帐草原?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前线捷报连连,在这时候下令退军讲和,不是在灭大启军队士气吗?”一个身姿颀长的女官站出来瞪向那个讲和派。

        自新皇上位,永安长公主摄政以来,便开了女子入朝当官的先例。这个女官,正是李乐嫣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女子摄政,女子当官的事,踩了不少人的尾巴,踩的他们直跳脚。

       底下吵得不可开交,龙椅上的小皇帝似乎神游天外。或许是实在太吵了,他狠狠皱起了眉,最后忍不住大叫起来:“别吵了!你们好吵啊!阿姐什么时候回来?快让她回来!”

        讲和派一个个眉来眼去,心领神会。散朝后竟然立刻便有人拟了圣旨,呈递给小皇帝。

        “陛下,这是召回长公主的圣旨。”

        小皇帝犹豫不决,他看向这个陪他长大的太监,道:“阿姐不让朕随便用龙玺。”

       “陛下,您不是想早点见到长公主吗?外面的大人们也正是为此才给您拟好圣旨的。”

       最终,小皇帝还是被哄着按下了龙玺。

       讲和了,大启这边要送一个宗室女子与金帐草原联姻。

       宗室多是讲和派,可也不愿意送自家闺女远嫁草原。后来,有人便把脑筋动到了前隐太子的遗孤,永宁郡主李长歌身上。李长歌脾性温驯,没有后台,皇室对她的抚恤也只是出于面子,送她过去再合适不过了——毕竟白吃了那么多年的皇粮,总要给国家做些贡献啊。

        于是永宁郡主便被封为靖远公主,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了金帐王庭的老可汗。

        永安长公主被召回京后,得知此事,异常暴怒。可她没法把气撒在自小痴傻的弟弟身上,只好变着法儿地磋磨讲和派。不少朝臣锒铛下狱,连向来与皇室亲近的宗室们也不能幸免。

        也正是这个时候开始,朝堂中真正无人敢与永安长公主叫板了。明着暗着都不敢。

        可是和约已定,李乐嫣不可能放着国内的烂摊子而跑去金帐王庭抢回和亲公主。

        何况,不久后,李乐嫣收到了李长歌的来信,信上说老可汗待她不错,有礼有节,两人相敬如宾。她也就歇了救回堂姐的心思,只盼她在草原能一直过的挺好。待到老可汗去世,她再去接人回来。

       可是,老可汗去世后,李乐嫣正打算不顾一切去接李长歌的时候,草原那边便把李长歌送回来了。她已经被折磨成了一个疯子,疯子既不能给老可汗殉葬,也不能成为新可汗的阏氏。

        不少人愤懑于蛮夷的暴行,但更是惊讶于金帐王庭折磨了大启公主后竟还敢把人送回来。不知道是挑衅还是别的什么。

        李乐嫣原以为李长歌变成这样是老可汗干的,不曾想,竟是老可汗的继承人阿诗勒隼干的。隼,这个字给他这种渣滓用来做名字,真是暴殄天物。这个小可汗,除了一张好皮囊以外,全都烂透了。

        她最终查到,早在老可汗缠绵病榻的时候,这个小可汗便私自囚禁了李长歌,并对她施以暴行。可她在金帐草原安插的探子竟半点消息也不透露,恐怕大启……

        于是她着手肃清朝堂和草野的奸细,其中不少人是当年的讲和派的枝蔓,这更是令她勃然大怒。一时间,朝野血流成河,永安长公主的暴戾之名愈传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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