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城堡（一）
（接《暗香浮动》）
少女默默地靠在窗边，皎洁的月光仿佛并不受海雾的遮掩，朗照在她的身上。
倘若有人见到她，几乎要以为天使降临了。这并不是说她的容貌有多么娇艳。
因为月光下的少女纯洁得仿佛泛着光芒。那高贵的金色鬈发如流水般披散下来，莹白的肌肤透出诱人的红润，绮丽的紫罗兰色眼眸低垂着，鲜红的唇瓣轻轻抿着，仿佛是天使在垂怜世人。
可是谁能想到，少女已是魔鬼了呢。
这个少女就是凯瑟琳，如今是这海上城堡的小主人，也是世人眼中的蔷薇公爵的妹妹。
*
几日前。
她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沉睡着，床边帷幔被人束起。而她醒后看到这是间巨大空荡的房间，所有的装饰都富有古老的贵族的气息，厚重的绒布窗帘沉沉地垂着，古朴的铜灯台上白色蜡烛正大滴大滴地流着烛泪。天花板上绘着繁复美丽的彩画，似乎是在讲一个宗教故事。
凯瑟琳自从醒来便发觉除了名字以外，关于过去的记忆仿佛蒙上了一层面纱，她感到十分惶恐不安。就像是无根的浮萍，漂浮不定，她使劲想抓住些什么，可是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令她红了眼眶。
“醒了？”一个清润动听的声音在她床边响起。
凯瑟琳闻声坐起，转过头去看，面前的美貌少年竟然令她感到莫名的信任，甚至让她产生一种虔敬。
“哭了？”少年似乎有些担心她，坐在她床边，伸手拂了拂她红润的眼角，可是他的嘴角却挂着一丝隐秘的微笑，有些诡谲。
凯瑟琳打量着少年，少年惊人的美艳又令她产生一种痴迷。她知道这种痴迷并不是出于爱欲，可是不受控制的，她就是感到这种美丽带来的心脏狂跳，口舌发麻，手心出汗，脚底打颤。看上去就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怎么了？你是在害怕我吗？”少年两手捧住凯瑟琳的脸，凑近盯着她，眼底满是探究和玩味，可是面上却有些泫然欲泣。
“并，并没有。”凯瑟琳有些惶恐于少年对她的触碰，她发自心底地觉得不该是这样，“我觉得，您，呃，阁下，阁下您长的太好看了。”
少年呆愣了一瞬，将两只手收回去了，脸色变得有些沉默，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在委屈失望。凯瑟琳不知道少年的意思，不过她可以肯定，她与少年之间绝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爱侣关系——全身流动着的鼓噪的血液这样告诉她。
“可是……”凯瑟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小声说道，“我并不认识阁下。”
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刚刚苏醒的少女凯瑟琳，可是心里却在想着些什么。
直到凯瑟琳面上露出一种微弱的惊恐之后，他才微微笑起来，颇有安抚意味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发顶，道：“凯茜，我们可是最亲近的人呐，如今世上，除了我，再没有谁与你更加亲近了。你何必如此生疏呢？”
凯瑟琳张张嘴，却不曾说出口。
少年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颇为感伤地叹了口气，道：“我想我知道了。我亲爱的、可怜的凯瑟琳，你溺海之后，竟然将我这个唯一的哥哥给忘记了。”
“溺海？”
“是的，溺海。”似乎是不想再提起惨事，少年并不多说什么细节，“好好休息吧，我亲爱的妹妹。”
转身之后，少年，也就是蔷薇公爵戈梅尔，的脸色立刻冷漠下来，就这样离开了。
留下凯瑟琳独自消化着这消息。
或许他真的是哥哥也说不定，否则我不会一见到他就是又敬畏又信任的。
*
戈梅尔，哦，也就是魔鬼。
他独自站在高塔上受着海风吹拂。
他未曾想到自己亲手转变的信徒会不认识他，甚至，似乎还失去记忆了。毕竟，信徒一但见到他们的神明，一瞬间便会认出祂，然后匍匐在地。
他原本是想将她培养成自己狂热的信徒，但就在刚刚，他忽然觉得，如果将她哄骗成为自己的妹妹，将她唯一的依靠变成自己，就不会随随便便背叛自己了。情感不是个好东西，却是个好用的东西。就像，那位神加诸于他身上的痛苦一般。
*
“杰森，这么大的城堡里只有我和哥哥，还有你和鲍姆吗？”
“是的，小主人。”
夕阳下，凯瑟琳坐在海岸边，光裸着苍白的脚，任由海浪在她脚面亲吻。她直愣愣地盯着海水出神，有些不明白为何“溺海”的自己会丝毫不惧海水。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衣装得体考究的高瘦中年男子，他正捻着小胡子，颇为和蔼地回答她的问题。
“杰森，为什么，我和哥哥长的这么不像呢？”凯瑟琳俯身看看水面上倒映的自己，转头望向杰森。
章鱼杰森如何能分辨这些，他眼里人类的皮囊如此相似，何况面前这个小魔女身上流动着的就是那个魔王的气息，他们哪里不相似了？在他看来，这么相似的气息，说他俩是父女都有可能。
他无奈地笑起来，编了个理由解释道：“小主人，你们兄妹分别与老公爵夫妇相像，主人与老公爵，您与老公爵夫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凯瑟琳或许看出了他在敷衍，于是不再问问题了。
只是还有一些疑惑萦绕在她的心头。为什么城堡里不见任何人的肖像呢？她都不记得父母的模样了。
“小主人是要回去用餐了吗？”
凯瑟琳摇摇头，拎起自己的鞋袜，起身光脚走回了房间。然后便一直坐在窗边，直到月上中天。
杰森看着这个温和到像是柔弱的人类的小魔女，忽然感觉她好可怜。
PS：
男主他是蛇精病魔鬼，只适合在二次元YY，三次元里遇到男主这种意欲PUA（什么让你只能依靠他啥的）的行为，骂的过就骂回去，骂不过快跑！
